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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药是刚才我自公公身边的家仆手里得到的,我刚刚想起有点东西落在了水榭,掉头的时候就看到仆人们在打捞。 “我想问问,公公先前不肯收我的药,转眼却让人自湖底急急地捞上来又是为什么? “难道公公也有不同常人的癖好,喜欢拿取他人丢弃之物?” 孙彭手搭在廊栏上,抬眼望他:“王爷如何肯定这丸药就是你投入水里的那一颗?” “因为这蜡丸里包着的只是颗小石头,并不是什么真的药。” 燕棠说着,将那蜡丸拿来捏成了两半,从中抠出的物事,竟然真的是颗小石子。 “我很好奇公公这么做是为什么?既然想要我的跌打药,为何不肯接受?如果不想要,又为何等我一走就立刻下水去捞? “公公私下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孙彭目光开始有些凛色。 “你不肯说,不如我来帮你说。”燕棠缓步上前,“药你当然想要,因为有个人病痛得十分厉害,已经到了需要长期卧床的地步。 “但你又不想让人知道你急需这类灵药。因为你没有跌打骨痛之伤,你收了,很可能会引人起疑。 “其实你就是收了也问题不大,可你心虚,你这段时间成日里惶惶然,以至于无所适从到不分时段地浇花。 “你虽贵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但是仍然以不喜热闹为名拒人千里,就是因为你一直要小心翼翼地掩护着你心底的秘密。 “所以你宁愿推拒,也绝不肯让我试探出半分。 “我说的对不对?” 孙彭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向旁侧的家仆们。 不过顷刻之间,庑廊下已只剩下他们俩。 “王爷说的我听不懂。”他说道,“我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并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指谁?” “你或许没有做过亏心事,但你一定有锥心之事。” 燕棠望着他,又从怀里掏出张纸来,摊开摆在他面前:“这是我早上让人去翰林院找季学士写下的所赠予公公的所有字画名目。 “倘若公公能立刻将这名单上的所有字画全皆找出来,我跟公公赔罪。否则,还请公公给我解惑。” 那纸上写着约有十五六道名目,孙彭一条条看下来,看到最末,他抬眼:“王爷这是在暗中调查我?” ☆、第144章 她是谁呢?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一旦有迷惑的事情就总想把它弄清楚。 “公公前两日跟巴图的争执来得虽然出人意料,但是我倒还并没有生疑。只是后来又碰上些机缘,使我察觉到了公公的深不可测。 “于是顺手查了查,没想到倒有惊人发现。 “我是金林卫副指挥使,更是朝廷钦封的镇北王,既有维护皇上安危之责,更得替社稷着想。不弄清楚,我愧对皇上。” 燕棠边说边把纸折起来:“现在就请公公跟我好好聊聊那位许姑娘吧。” 孙彭两颊有些抽搐,目光也开始变得凌厉。 但面前的燕棠却不为所动地挺立着,连高挺的身躯都带出几分迫人之势。 “王爷不愧是皇上亲自栽培出来的英才,近年心智越发突飞猛进了。” 孙彭眯眼望了他良久,说道:“只是王爷想要挟制于我,是不是太有自信了些?” 燕棠拨弄了一把架子上的兰花:“倘若我就有这个自信呢?” 孙彭冷笑:“今早会同馆有人传报,说是乌剌女使阿丽塔出去行走之后至今下落未明。 “阿丽塔乃是乌剌女使,如今正担着差使来到燕京,若有人敢羁押她,乌剌定不会善罢干休。 “倘若因此引起两国纠纷,我想,皇上定然也不会轻饶此人。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公公既然知道阿丽塔被捉,就该知道有些秘密终归会兜不住。 “你和巴图签下的契约,正在拖着大殷走入被动境地!这和阿丽塔被劫之事岂可相提并论?” 燕棠走过去立在阶前俯视他:“公公到眼下还不想悬崖勒马吗?” 孙彭神色凛冽,片刻道:“许灵莺只是我的外室,除此之外别无秘密。” “那你为什么要藏着她?”燕棠道:“早上我让人去过一趟通州,徐家的茶叶铺自十多年前就由人买了下来,一直不曾易主。 “许灵莺是三年半前来到京师,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十六岁出头,但同时她已经不能行动。 “公公是想说十几年前你就看上了她?” 孙彭面上已有怒色:“王爷若还要问下去,那阿丽塔被泰康坊包括令弟在内的勋贵子弟一手绑架的事情也会包不住! “昨日跟随阿丽塔的两个侍卫已经见过我,翠香楼的小二我也已经见过。 “王爷该不会以为,我既然知道阿丽塔失踪,还会傻乎乎地以为只是巧合吧?!” 说完他右手一扬,身后院门内便立时涌进来几个押着翠香楼掌柜与小二的矫健武士。 “只要王爷一动,我立刻就能把他们交到会同馆。王爷说,那将会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被怒意包围的孙鹏有他独有的气势,在这场对峙中并不见退缩。 燕棠还是那么站着,他扫了一眼武士们,说道:“做的不错。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 孙彭面色紧绷。 燕棠接着道:“你我共事那么多回,在前来找你之前,我又怎么可能会不防着公公有反制之策? “泰康坊的勋贵子弟拿住了阿丽塔,我怎么可能不会想办法让他们脱身? “公公就不好奇,泰康坊的那帮勋贵子弟们,现如今在哪里吗?” 孙彭闻言,表情渐渐崩溃…… ……戚缭缭在栗子胡同小院里守了半个时辰后,等来了面色如常的燕棠和脚步缓顿的孙彭。 “人呢?”燕棠问她。 “在屋里。”戚缭缭转身推开门,让了他们进去。 院子里程敏之他们已经带着侍卫将院里仆人以及隐藏在暗处的护卫控制住。 女人僵直着背脊坐在床上,脸色看起来比灯下更白,长得确实称不上美,但是起码五官端正,而且因为病着的缘故,又格外地显出几分柔弱。 她此刻已经听到动静,撑着床板前倾着身子,焦灼地往门口看来,并且目光瞬间锁住了孙彭。 “你——” 她话刚开口,眼眶已经红了,刚才于沉默中憋了一个多时辰的恐惧和紧张,显然在这一刹那全数释放了出来。 孙彭坐在床沿上,拉着她靠在身前,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女人的呜咽在他安抚下逐渐平息。 孙彭伸手倒了些水喂给她,另一手仍揽着她。 从戚缭缭的角度看去,微垂着头的他,看上去不像个重权在握的大太监,倒像是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