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蜉蝣卷(重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上等着看她笑话,为此她先落个贪欢好懒不敬长辈的恶名,倍受奚落,成为阖府上下笑话。

    成亲五年,这类事数不胜数,如寒天饮冻水,点滴在心。

    心念百转千回,她看沈浩初的目光便冷上三分,沈浩初早就移开眼睛,仍沉默坐在窗前,她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收拾情绪刚要唤人进屋,便闻外头响起严厉粗沉的声音。

    “杵在这里做什么?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进去服侍?”

    秦婠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来,脑中渐渐浮出熟悉面孔,她心中微动,也不等人进来便走到门前,主动将门打开。

    晨风微凉,曦光尚浅,她看着暖阁里站的人,一时间仿若梦中。

    外边守的人约没想过她竟主动开门,皆是一愣,跟着就听绵软的女音响起:“这位便是许嬷嬷吧?快请屋里坐。”

    站在众人之前梳着油亮发髻,穿着豆绿提花缎褙子的老嬷嬷忙欠身,收起严厉,道:“夫人客气了,奴婢不敢。”

    “许嬷嬷才是客气呢。你在沈府多年,先后服侍过老侯爷老太太与咱们侯爷两任主子,无不尽心尽力,尤其是对我们爷,更是从小到大悉心照顾到大,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自当敬你。”秦婠说笑间已上前亲自挽起许嬷嬷的手往屋里去。

    许氏原是老太太陪嫁的丫鬟,跟了老太太多年,深得她的信任。沈浩初出生时母亲便因难产而亡,老太太体恤他年幼失怙,怕他受人欺凌,就将这丫鬟放到他房里照顾他。这几年许氏年纪大了,又被老太太叫回丰桂堂管事,不做那等服侍人的活,是这沈府后宅脸面一等大的下人,几乎顶上半个主子,平日里便是几位年轻的公子姑娘,在她面前都要乖乖行礼。

    沈府百年世家,又自诩宽厚待下,府里等级虽森严,但仍以礼法治家,就算是小主子,当着人前也要敬这些得势的老仆几分。

    许嬷嬷严厉的神情被秦婠一番温言软语说化三分,挺着胸脯随她进屋,身后其她丫鬟这才跟着鱼贯入内。一进这寝间,许嬷嬷便又蹙起眉头,秦婠随着她的目光看到满地狼藉,不由自主垂下头。

    地上还扔满昨晚从床上扔下的衣裳,凌乱得叫人浮想连篇。跟进来的丫鬟都红了脸,忙上来清理衣物,许嬷嬷朝沈浩初行了礼,道了句:“侯爷。”

    沈浩初不过点点头,半点表情皆无。他原是许嬷嬷带大,本无须许嬷嬷行大礼,不过去岁他承袭了镇远侯的爵位,如今是沈府的一家之主,许嬷嬷再托大也不敢造次。

    “夫人,侯爷年轻,你们又是新婚燕尔,有几句话奴婢本不当讲,但又恐你们年轻人不知轻重,行下荒唐之事……”许嬷嬷见秦婠脾气不错,便抚着她的手道,可话才劝了一半,就见理床的丫鬟从床上抽出条白绸。

    “许嬷嬷,这元帕……”那丫鬟捧着白绸回身,眼神慌张不定。

    秦婠一看白绸,便暗道坏事,她怎将此事给忘了。

    所谓元帕,便是女子初夜落红,他们没有行房,何来落红?而她刚醒,满脑袋发懵,哪还顾得上此事?

    “夫人,这元帕?”许嬷嬷眉一沉,眼里抹上厉色。

    “这……”秦婠脑中一时打结。

    低沉的男人声音却在此时响起:“此事与她无关,是我之失。”

    秦婠愕然抬头,望向说话之人。

    竟是沈浩初替她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冷。

    第4章 敬茶

    沈浩初站起,窗光恰将他的人影打在秦婠身上,厚厚笼下。

    “昨日席间多饮了几杯,醉意上脑,回屋后闹了她几番就人事不醒,也亏得她照顾我一夜未眠,如今眼都还红着,嬷嬷莫误会她,是我行事荒唐了。”

    男人的声音还带着宿醉的嘶哑,话却说得妥帖。

    许嬷嬷看了看沈浩初,又看秦婠,果然见到秦婠双眼红丝缕缕,眼底黑青微肿,倦怠的面容上又有薄羞红晕,只是咬牙站着并不争辩,倒叫人生怜,反让人替她委屈。

    “是奴婢造次了,不过此是府里规矩,回头我还要向老太太复命,少不得多嘴问清楚,侯爷与夫人这是……还未圆房?”

    沈浩初点头应是,又看秦婠局促地站在许嬷嬷后面,便冲她招手:“你过来。”

    秦婠人是懵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沈浩初会替自己开脱。

    要知道那一世就连死前他都还在怨她!总不至于死过一回,他脱胎换骨了不成?

    “夫人,侯爷唤你呢。”旁边的丫鬟见她发怔,不由捂唇笑了声。

    秦婠这才回神上前,接过丫鬟手里绞好的帕子:“爷,我服侍你梳洗更衣吧。”

    话音才落,她就被一只大掌按着肩头坐到贵妃榻上,耳畔又响起他的声音:“我不习惯别人服侍,你们不必管我,好好服侍你们夫人便可。”

    秦婠还没领会他话中意思,手里的帕子就被他抽走。几个丫鬟愣愣的,看着他将巾帕打开抹脸,估摸也没料到他会有此番举动,一时皆没回神,待他抹了两把脸后才有个丫鬟一边道“侯爷,我来帮你”,一边上前要替他挽袖。

    “什么我啊你啊的,你是什么身份?敢与爷称‘你我’?”许嬷嬷闻言当即斥道。

    那丫鬟已被沈浩初不着痕迹地挥开手,正不自在着,闻言马上红了眼跪下:“侯爷恕罪,夫人恕罪,是奴婢一时失言。”

    后面另两个丫鬟捂着嘴窃笑地站在窗前看好戏似的瞅着,秦婠蹙了蹙眉,她自然是认得这三人。她们都是沈浩初房里的丫鬟,生得不俗,因着府中喜事关系,皆穿簇新衣裙,一色的月白绫袄儿银红褶裙,只外头的比甲颜色不同。跪着那人叫青纹,是服侍沈浩初时间最长的丫鬟,所以打扮得也与其他两人不同,青缎掐牙的比甲上还绣了梅枝,身上也戴着几件金玉,模样周正。

    秦婠心中有数,几个丫鬟里沈浩初尤其与青纹亲厚,从前私底下都是“你我”相称,这青纹顺嘴惯了,不想被许嬷嬷抓个正着,被斥毫无意外,倒是沈浩初的反应——若搁在从前,他早就替她们分辩了,如今却无动于衷?

    再一想刚才他挥开青纹的模样,秦婠不由更加奇怪。

    “许嬷嬷,算了。”秦婠小声道,又拉拉许嬷嬷的衣袖。

    这番小女儿依赖的举动倒让许嬷嬷生出几分怜爱来,也存了在新妇面前长势的念头,她才要拿青纹继续作法,却闻沈浩初“啪”地将巾帕扔入盆中。

    铜盆里的水一阵乱溅,秦婠望去,沈浩初双眉紧蹙,面上浮现几分不耐。

    果然,还是要替青纹出这个头?

    “府中可有冰块?”他开口,却不遂秦婠的猜想。

    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问得几人都愣了,青纹抢道:“有的。”

    时值夏末,兆京犹带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