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琉霞瓷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泪纵横:“是刚流产不到一个月,怀孕八个月流产了,还是男胎。”

    顾春衣黯然,八个月了,可以说是早产了,但她马上愤怒起来,怎么刚流产就让她干那么重的活呢?而且还是有老公的,她老公呢?

    “我在这里,我在应天书院读书,今天沐休。”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上去比宁采采年轻些,也带着和顾炯新一样的儒巾,看来还是个秀才。

    这男人四肢瘦小,脸色发白,眼睛倒是挺大的,只是眼珠子转得太快,嘴唇略薄,顾春衣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悲伤和哀痛,从他的表情中感觉他是一个非常冷漠的家伙,看来他对宁采采的去世早有预见,和宁采采的父亲不一样,宁采彩的父亲从他脸上的憔悴,颤抖的嘴唇可以看出他已经痛到极致。

    “采儿临死这前一直叫着你的名字。”老人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完这句话,眼看他整个人要滑落地,那个叫顾屹的年青人急忙搀扶着让他倚在身上。

    顾春衣心里不禁骂眼前这个薄情男人:真他妈的混蛋,还算个男人吗?妻子流产不到一个月就让她挑着那么重的东西去十几里远的地方一个人摆摊,老天,是怀孕八个月,不是怀孕八周,而且一夜夫妻百日恩,再没有感情,出于责任老婆生这么重的病也应该来看一下吧。

    那男人从头到尾没掉一滴眼泪,也没给妻子上柱香,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瞄一眼,也看得出那小女孩很惧怕自己的父亲,离得远远的,看他的眼神比看顾春衣几个陌生人还要惊谎。

    “快点解决了送去义庄了,我只有一天沐休。”那男人脸上毫无表情,但目光阴沉沉的。

    原本顾春衣看到这家人凄凉的模样,已经决定给老人家一笔银两,让老人家安葬完女儿,还能带着外甥女勉强度日。

    可看到这男人顾春衣改变主意,顾春衣心里清楚,给多少钱也落不到这老人家和小女孩子手里,这老人家太懦弱,留不住银两。

    第一百八十章 人命关天(三)

    何况这男人一看就知道非善良有责任心之人,妻子流产重病到死,他连问一声都没有,平时家里生计只怕都是宁采采扛着。

    说什么因为头胎女儿,这样的渣男你就算给他生一窝儿子,他还是有理由嫌弃你,他要享受要舒服,当然要找各种理由奴役你。

    如果是自己亲人,顾春衣早就上前揍一顿,不过现在明着打不得,暗地里不是不可以,顾春衣阴测测地想。

    宁采采的丈夫进门前已经弄清楚顾春衣几个人来此缘故,开口要求顾春衣补偿他一千两银子,顾春衣连还价都嫌他脏,让他直接去衙门告状。

    “那就八百两银子。”宁采采的丈夫看顾春衣不开口,自己又降了价。

    顾春衣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恶心至极的男人:“为什么要给你银两?你去衙门告吧,让仵作来验尸,看看死因是什么……”

    跟在这个男人后面也是一个带儒巾的书生,看来是这个男人的同窗,他解出浑身的力气劝顾春衣,说什么老人还小,孩子年幼,这男人还得继续读书,琉霞山庄家大业大,总得给他们一家人活路。

    “为什么要给条活路,山庄没有任何责任。”顾春衣冷笑,“我可以出于人道主义出钱安葬宁采采,也可以给这个老人和孩子一日三餐,但铜板,一个也别想有。”

    ......

    “你这丫头,这性子也没得说了,别人家的事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气坏身子值得吗?”包国师看着蔫蔫提不起劲来的顾春衣,又生气又心疼。

    “你说为什么明明是恩情,反而养了白眼狼呢?”顾春衣实在不明白。

    宁采采已经安葬七天了,可她的事还让顾春衣耿耿于怀,宁采采一个人挑起生活的重担,平时靠摆摊炸米果养活了老父亲,女儿,还有那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男人。

    那男人还嫌她头胎生的是女儿,没办法传宗接代,玛德,这男人要不是遇到宁采采,早就饿死了,一代都过不下去了还传个屁。

    还有冯mama,顾春衣自认为对她挺好的,还好心让她把丈夫和儿子接来山庄,她丈夫和儿子原来也只是干农活的,大字不识一个,其他事情也不会做,所以顾春衣让他们继续做佃工,而且比其他村里的佃工还多给了一成的粮食,怎么她反而恨起顾春衣来。

    陶大有正巧走进来,迟疑了半响,“她说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还从京城带许嬷嬷回来,就是为了挤掉她。”

    顾春衣原本不想解释,但还是开口,“许嬷嬷也是魏老夫人送的,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而且我在顾家大厝时,照顾我的是黄小虎的娘,冯mama是宋少爷让三七带回来的,照顾我不到一年我就去京城了。”

    顾春衣没说出口的意思是冯mama只是买回来的一个婢女,并不是顾春衣的乳母。

    “斗米恩升米仇,主小奴欺。”包国师叹了一口气,问陶大有,“你手上拿那几串铜板干什么?”

    “山庄的人自愿捐的,说是小姐带过去给宁老人家。”陶大有恭敬地说,他原本以为冯mama是顾春衣的乳母,而他只是外来人毛遂自荐的,管起她们几个老人束手束脚的。

    而且冯mama明里暗里的话,都说她儿子收保护费是顾春衣同意的,所以陶大有连求证都没有,就默许他们几个胡作非为。

    “山庄的人自愿捐的吗?都捐了吗?”顾春衣顺嘴问。

    “都捐了,只是有些人经济较为困难,只捐一个铜板。”陶大有有点惭愧,神情也拘束许多,说话也字斟句酌起点。

    顾春衣提起精神来,还好,大部分人还是禀持初心的。

    倡议书还是顾春衣发起的,她想起前世一个领导来,那个领导做事锋芒毕露,改革也失败了,但不管别人怎么攻击他,顾春衣始终记得他在单位成立互助基金会,让员人每年按自己经济能力捐出一笔款项,聚沙成塔,专门用于帮助家庭困难或遇到人祸疾病的同事。

    “这有什么,他只是沽名钓誉而已。”一个同事耻笑。

    顾春衣默然,但她沉默并不是代表她同意那个同事的观点,即使那个同事的看法是对的,那只是那个领导沽名钓誉的一个手段,那又怎么样,的确有人因为此举受到救助。

    “百善做为先,问迹不问心,问心天下无好人。”顾春衣轻轻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