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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清醒,云哥不会主动和他说孔家的事。 正如吉祥所说,疏不间亲。 朱和昶不在乎云哥对他有所保留,他以前是世子,现在是皇帝,可以决定很多人的生死,云哥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像他这样无所顾忌。 朝臣中有不少想架空他的大臣,他也没把那些人怎么样,他是皇帝,不代表他就能掌控所有人的心思。 宫中后妃各有各的小心机。 朱和昶自小在王府里长大,虽然不懂世情,但内宅里所有隐私手段他都见过。几位后妃年纪还小,才十几岁,再聪明,城府终究差了一点,她们那些争风吃醋的小手段,他这个从十几岁起就流连花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他从未拆穿过。 后妃们靠他的宠爱度日,她们掐尖要强、勾心斗角,都属人之常情。 只要她们不闹出残害无辜的丑事,朱和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一次她们闹得太过了。 朱和昶揉皱写废了的纸,扔到一边,“那个阉人审问得如何了?” 吉祥答:“爷,他说……是奉了坤宁宫的旨意,才会对傅大人说出那种折辱的话。” 朱和昶叹口气,低头擦拭手指上沾的墨迹。 坤宁宫。 后园的荷花开得好,孔皇后早起不大舒坦,女官建议她去荷花池边的水榭里乘凉,看看外边的景致,眼睛清亮,心里也舒服。 水榭四周垂纱帘,遮挡水边的飞虫,凉风习习,风中送来荷花的清苦香气,莲叶一片接一片,翻涌如碧浪。 宫女快步走进水榭,“娘娘,万岁爷来了!” 枕着冰蚕丝软枕瞌睡的孔皇后闻言,立马坐了起来,让女官看自己的妆容乱没乱。 水榭里备了梳妆之物,女官为孔皇后擦了些红玉膏,刚点上唇脂,内官掀开纱帘。 朱和昶负手踱了进来。 孔皇后起身行礼,自她怀孕后,朱和昶体谅她身子笨重,每次都叫免了。 这一次却一言不发。 孔皇后还没有觉察出什么,一旁的女官察言观色,看出朱和昶气色不对,心里咯噔了一下。 朱和昶扫一眼左右。 侍立的宫女噤声不语,默默退下。 女官暗叹一声,也躬身离开。 朱和昶面对着荷池坐下,凝望池中随风摇曳的菡萏。 “皇上?” 坤宁宫的人都离开了,孔皇后心里不安起来。 朱和昶看她一眼,“你派人质问云哥,礼义廉耻几个字怎么写?” 孔皇后脸色变了变,绞紧手里的罗帕。 朱和昶挪开视线,“你为什么不来问朕呢?朕可以告诉你。” 他语气平常。 孔皇后却听得心惊,礼义廉耻几个字她无意间确实说过,可从没想过要当面问傅云呐! 她镇定道:“皇上,妾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傅云凭什么指认妾?他信口雌黄!” 朱和昶看向吉祥。 吉祥会意,让人把钟鼓司的内官带上来。 长了一双绿豆眼的内官被人提溜进水榭。他在地上打了个滚,膝行到孔皇后脚下,“娘娘,奴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您说对傅大人恨之入骨,叫奴去质问傅大人,奴才会在端午宫宴那天拦着傅大人。娘娘,您救救奴……” 孔皇后吓了一跳。 这内官是她的心腹,她确实在他面前抱怨过皇上深信傅云疏远孔家的事,内官保证说会帮她解忧,她当时以为内官不过是随口一说,完全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内官竟然径自去找傅云对峙,还被告到皇上跟前了! 孔皇后眼圈一红,“皇上,妾确实看不惯傅云,但是他是朝廷命官,妾是深宫妇人,怎么可能为难傅大人?” 话音刚落,钟鼓司内官拼命给她磕头,“娘娘,奴是奉命行事,您怎么能矢口否认?奴还记得您说过的话,您说现在不能把傅大人怎么样,等您生下太子,早晚会收拾傅大人……” 孔皇后瞪大眼睛,一脸惊恐。 “皇上,妾没有!”她慌忙去拉朱和昶的胳膊。 朱和昶似有意,又似无意,刚好收回搁在膝前的手,和她伸过来的手错开。 他抬抬手。 内官走进来,把跪地求饶的钟鼓司内官拖出去。 孔皇后眼中流下泪来,“皇上,妾真的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一旁的吉祥眼眸低垂。 那个钟鼓司内官真是太毒了,之前所有针对傅大人的事,都不算什么。刚才那句话,才是真的把皇后往火坑里推啊! 生下太子就收拾扶持皇上登基的功臣……那等太子长大,孔家还会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后宫的妃子,才十几岁呐!鲜花一样娇嫩,竟然有这么深的城府。 吉祥脊背生凉。 孔皇后泪如雨下。 若在前几天,皇上看她落泪,早就开始温言软语安慰她,知道她胃口不好,还亲手喂她吃饭喝汤,把她当成孩子一样呵护宠爱。 宫女们都羡慕她,试问世间有几个丈夫会亲手喂妻子吃饭? 今天,她哭了,皇上却坐在那儿,无动于衷。 她一开始只是因为委屈而哭,到最后,真的伤心起来。 朱和昶看她一眼,示意侍卫放女官进来照顾她。 “朕知道内官侮辱轻贱前朝官员不是出自你的授意,讽刺云哥是韩王孙的话,也不是你说的。” 孔皇后抬起头,泪水打湿眼睫,刚涂的红玉膏,眼角周围一片黏黏的。 朱和昶缓缓道,“买凶在城外暗杀云哥的事,也不是你哥哥做的。” 听到这一句,女官心惊rou跳。 孔皇后愣住了。 朱和昶接着说:“但所有证据都表明是你哥哥做的。你父亲和你哥哥常常在酒桌上抱怨,你也常和宫人说不喜云哥的话,你哥哥还说若哪天云哥出事,他一定买几千挂鞭炮庆祝,出入孔家的三教九流俱是惹是生非的人物,京师内外的人都知道孔家人对云哥恨之入骨……皇后,你想想,云哥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天下人会怎么想,朕会怎么想?” 锦衣卫去南京调查长乐侯,据说长乐侯酒后曾大放厥词,说他是太子的亲舅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早晚能报大理寺之仇。锦衣卫趁他醉酒,问他知不知道响马贼的事,他误以为云哥已经遇害,竟然哈哈大笑,说云哥死有余辜。 朱和昶长叹一口气,“皇后,云哥没有找朕告状,他知道你们一家都是被利用的,有人想趁机挑拨朕的后宫和朕最信任的臣子,让你们鹬蚌相争。他选择息事宁人,帮孔家掩埋一切证据,免得朕和你起争执。” 孔皇后又惊又惧,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是谁陷害妾?是不是赵贤妃?” 对上朱和昶平静的眼神,她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