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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你毒辣狠毒,简直不是人!” 傅云英恍若未闻,抬起手,指尖点一点周大郎的方向,“抬他去东斋广场。” 东斋广场就是晨读前她领着学生背诵书院院规的地方。 袁三和傅云启飞快答应一声,搓搓手,抓起周大郎。 “你们要做什么?!”生员们胆寒,“放下他!” 袁三翻个白眼,冷哼一声,轻轻松松抓起和他差不多高的周大郎,往肩膀上一摔,扛猪rou似的,“走咯!” 一伙人簇拥着毫发无伤的傅云英,扬长而去。 ………… “先生!先生!傅云把周大郎的眼睛弄盲了!” 生员们跟着追到东斋,连滚带爬跑进课堂,扑到正对着教簿喃喃自语的副讲吴同鹤脚下,大哭道,“傅云那厮阴险狠毒,只因一时口角,竟然生生毁了周大郎的双目!可怜周大郎寒窗多年,终于入院读书,却遭了这样的辣手,后半辈子都毁了……” 生员们一路哭着奔过来求救,路上的学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紧紧跟在他们后面,这会儿终于听清楚他们在哭嚎什么,面面相觑。 一片哗然。 吴同鹤大惊,“果真?周大郎在何处?请了郎中不曾?傅云呢?” 生员还不及回答,一个学子冲进课堂,收不住动作,撞翻门口几张桌椅后,才将将站稳,上气不接下气,道:“先生,您快出来看看!” ………… 广场月台前,“嘭”的一声,袁三将周大郎摔在地上。 周大郎瘫软成一团,显然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刚吃过早饭返回东斋的学生们哗啦一下围了过来,月台前密不透风。 一片吵嚷声中,生员们推开几个看热闹的学子,拉着吴同鹤上前,泣道:“先生,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周大郎的!” 看到周大郎脸颊上的血迹,吴同鹤愕然,心道不好,几步冲到周大郎身边,蹲下,痛惜道:“傅云,果真是你下的手?同窗之间以和睦为贵,你怎能伤人?” 周围的学子先是一阵寂静,然后就像一锅沸腾的开水一样嗡嗡炸出轰鸣。 学子们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视线转向站在周大郎旁边的傅云英。 各种各样的目光,鄙夷的,蔑视的,惊疑不定的,畏惧的,痛恨的,幸灾乐祸的…… “告官府!一定要告官府!” “让他给周大郎赔命!” “太狠毒了……” …… 咒骂声此起彼伏。 傅云英不语,抬起头,扫一眼众人。 目光清澈而无畏。 面对她坦然的目光,在生员们的鼓动下不停叫嚣着立即扭送她去官府的学子们没来由一阵心虚。 喊声慢慢停了下来。 人群里,一个曾找傅云英探讨过问题的学子小声说,“傅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周大郎他们陷害的……” 他的声音在发抖,但旁人还是听清他说什么了。 “对,傅云不会害人的!” 附和人越来越多,很快盖过刚才那一片整齐的叫骂声。 生员们挑事不成,睚眦目裂。 一双双眼睛望着自己,有的是愧疚,有的是怀疑,有的是同情,当然也有置身事外的冷漠。 这情形其实比想象中的好多了,不必她开口就有人为她说话,说明她的好心没白费。 傅云英慢慢收回视线,低头俯视脚下的周大郎,一字字道:“修身之要: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处事之要: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这是江城书院的院规,也是天下所有书院的院规,周谕如,你身为书院学子,可有将学规熟记在心?晨读前,你对着刻有院规的石碑背诵出这几句话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话音落下,无人敢吱声。 众人屏息凝神,广场上鸦雀无声,连呼吸声也仿佛消失了。 “拿来。” 傅云英突然道。 “在这!” 傅云启响亮地应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葫芦水壶。 傅云英接过水壶,扒开塞子,对着周大郎的脸倒出一注清透水线。 水珠倾泻而下,周大郎哇哇大叫起来。 吴同鹤到底是师长,心思转得快,震惊过后,摇头失笑,伸手拉开周大郎捂在脸上的手。 随着葫芦里的水一点点浇在周大郎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转瞬变淡,黏稠的胶状物一块块冲散,露出一双瞪如铜铃、血红血红的眼睛。 “我、我没瞎?”周大郎呆了一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继而狂喜,“我没瞎!” 生员们再料不到会出现这样的转变,张大嘴巴,久久回不过神。 傅云英垂目道:“只是一枚熏眼睛的丸药罢了,不会伤到你一丝一毫。我年纪小,你们八个人一下子冲过来,我打不过你们,心里害怕,只能用这种法子拖延时间,等别人来救我。” 周大郎器量狭窄,入院不久,喜欢用拳头说话的名声已经传开了,他又年长于傅云英,加上傅云英俊秀无双,气度出众,而且一直是个无私帮助同窗、品德高尚的好学友,光听她说话众人就不由自主信了她,不必周大郎再开口狡辩,大家基本上能把事情的大概猜得八九不离十。 袁三早就忍耐不住了,刚才生员们挑拨其他学子叫嚣着把傅云捉去送官,他气得差点蹦起来,这会儿头一个笑出声:“哈哈,你们这是咎由自取!想欺负我们老大,先回去长长脑子!一脑壳浆糊!” 傅云启眉头皱了一下,“老大”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多想,跟着袁三一起冷笑,“云哥是书院这一届新生最小的,你们这多人欺负他一个,恬不知耻!” “对,不要脸!” …… 叫骂声汇集成一道声浪,如潮水般涌向广场中心。 被众人指着鼻子骂得周大郎此刻心有余悸,根本管不了其他,摸着完好的双目喃喃:“我没瞎,没瞎……” 刚才帮他的几个学子被同窗们骂得面红耳赤,趁别人不注意,正打算偷偷溜走,却被身边人扣下了。 “别走啊,刚才不是说要告官府吗?” 几人又羞又气,张口结舌。 “今天我有防备,所以你们没能抓住我。” 傅云英抬头,一个一个指出人群里刚才和周大郎一伙的另外几人,“你们仗着自己年长几岁,欺辱弱小,为非作歹,就不羞耻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哪一次你们失手,可能真的不小心毁掉同窗中哪个人的双目,害他一辈子生活在痛苦黑暗中?牙齿还有咬着唇舌的时候,何况同窗之间?偶有口角纷争,本属常事,能开解的,大家笑笑便过去了。不能开解的,也有其他法子解决。何至于毒打同窗?” 几人避开她的眼神,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