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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屋子,这样和他道。 “怎样证实?”燕九少爷从正看着的北塞舆图上抬起头来。 “去堆京观的地方看一下,究竟有没有他的尸体。”燕七道。 “那是蛮夷战地的边缘。”燕九少爷的手指“笃”地一声点在舆图上。 “放心,我不会离得太近,我有崔晞做的望远镜,可以远远地观察。”燕七从袖里掏出那支望远镜来。 燕九少爷不应声,只管皱着眉盯在她的脸上。 “乖,”燕七伸手轻轻盖在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弟弟的脑瓜顶上,这一次没有被他嫌弃地扒开,“逃避和胡乱猜测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想知道答案,最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冲着问题去。在家等我吧,照顾好母亲,我会很快回来。” 燕九少爷掩在袖口里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脸上却面无表情地淡淡问:“需要多久?” “这个得问你啊,看看舆图,从这里到蛮夷的阵地大概有多远?”燕七道。 “你要怎么去?”燕九少爷冷着脸。 “徒步,跑着去。”燕七道。 “一刻不停也得要三天。”燕九少爷冷冷盯她一眼。 “那我得带点干粮和水。”燕七避重就轻。 燕九少爷偏开头,盯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好半晌才一字一字地慢慢咬出话来:“十天内你若回不来……” “你就继续在家乖乖地等。”燕七却打断他的话,“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种情况下我给不出什么承诺,但你只要坚持不见到我的人或尸体就绝不相信任何传言或进行任何脑补就足矣。相信我,惊鸿,战场逃生的经验,我大概比爹还要丰富一些。” 燕九少爷垂下眸,良久没有作声,直到他的jiejie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这才慢慢地抬起眼皮望住她:“我等着你回来,不管十天还是十个月,你一辈子不回来,我就在这儿等一辈子。” “压力好大,不带这样威胁人的啊。”燕七说着放开弟弟的手转身往外走,“我今晚出发,替我看好崔晞和萧宸,别让那俩货……呃。” “货”之一萧宸正从门外迈进来,问她:“去哪儿?” “回房。”燕七曲解问题,想要绕过萧宸往外走,却被萧宸一挪步拦在头里。 “你要去蛮夷阵地?”萧宸只是说话慢半拍而已,人并不傻。 “对了,你找小九什么事?”燕七顾左右而言他。 “问他去蛮夷阵地的路线。”萧宸道。 “不要告诉他。”燕七扭头和燕九少爷道。 “……”萧宸看着她,“你若要去,我陪你。” “当真不用,别让我们背上伯仁之负啊。”燕七道。 “我也可以自己去。”萧宸平静地道。 “……”燕七看着萧宸的脸,知道这个耿直的家伙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而她也不会勉强别人的决定,于是将头一点:“那就一起吧,今晚动身,骑上你的马。” 第320章 通透 简单地生活,通透地思考。 有萧宸同去,燕七可以蹭马,倒是能比她徒步跑着去快上数倍。吃罢晚饭待天色擦黑,燕七做了男装打扮,还未长长的头发绾起,用绦子缚紧,身上夜行劲装,背了弓箭,旅行包里盛了食水和备用之物,同萧宸出了燕宅。 燕七没有和燕二太太打招呼,若照实说了她必定不肯同意她去冒险,也没有多嘱咐燕九少爷,那孩子只有比她想得更周全的,最后也就只站在崔晞的窗外跟他如实交待了去向,崔晞浅笑着看她,道:“就知道你要去,那就放开了去。” “嗯,我这就走了,你在家乖乖的啊。”燕七摆手告别。 “好。”崔晞就站在窗子里目送着她跨出院门去。 “大小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看门的张彪瞅见燕七往萧宸的马上爬,连忙问,在这里燕七就是“大”小姐,燕九少爷就是“大”少爷。 “我去把爹找回来,家里人就拜托你和弟兄们照看了。”燕七也没瞒着他,这事也瞒不住。 张彪却惊了,一对虎眼瞪得老大:“大、大小姐!你真的要——” “但是不能带你去啊,”燕七赶紧抢先声明,“家里我托付给你了,等我回来吧。” 说罢不再多耽,让萧宸夹马上路,两个人一匹马,飞快地奔出琵琶巷,在城门关闭前冲出了风屠城,径直向着蛮夷阵地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萧宸带的装备和燕七差不多,弓箭也都拿上了,腰间缠着鞭子,甚至还带上了金刚伞,所幸两人都挺瘦,不至于让马匹负重太大。 姚立达那天说三日后便要让箭手去焚尸,在燕九少爷分析来看,这是要逼出燕子忱的亲信,斩草要除根,而实则他究竟会不会派人去,这已无从判断,燕七和萧宸今日出城,也算能赶在姚立达的前面。 行过一大片乱石滩,渐渐进入了沙土地带,月色下一望无际,生着寥寥的低矮灌木丛,看上去极尽荒凉。 萧宸的马已算得是上等马种,然而负着两人,体力也终归有限,每跑上大约百十来公里便要缓上一缓,这时燕七和萧宸就从马上下来,牵着马改为徒步。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静寂的夜下广漠上只有人足和马蹄踏沙而行的声音,月光将二人一马的身影拉得修长,萧宸垂着眸,一直盯在身旁这道纤长的影子上。 想要只身深入蛮夷阵地去寻父亲,这世上怕是没有哪个女孩子有这样的胆量了吧。她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人,明明平日里淡然平静得如同无波古井,让你认为她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路子,可她偏偏又时不时地不计后果不计代价不顾一切地做出疯狂之举,就譬如那日箭指姚立达,再譬如眼下孤身入战地。 沉静时八风不动,疯狂时凛冽犀利,不在意时什么都不去想,在意时利落干脆直击目标。 她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萧宸发觉,不同于那些满肚子九曲回肠的内宅女人,简单的事总爱复杂化,在她这里,一切复杂的事儿都不是事儿,她有一个很低的下限,还有一个很高的上限,在这个区间里她用她的浩瀚宽广包容着一切,然而一旦有人或事触及到她的上下限,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展开她最犀利的反击。 大家都以为她无所谓得毫无原则,但其实,她才是最有原则的那一个。 她要的只是简单轻松的生活,她做的只是简单直接的动作。 她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人,不是因为傻,不是因为懒,而是因为她比别人更通透。 “你又神游天外了啊。”燕七的声音从十几步开外传过来,“快停下别往前走啦,前面是沙棘坑啦。” “……” 两人一马走走跑跑一宿未停,次日又赶了一上午的路,及至中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