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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青眼之事一出,她便知自己机会来了。 在这京城中,能得贵人青眼之人甚多,但如徐家这般与本家不甚亲密、分明出身京城却无甚根基、能以财帛打动的人家却不多。 魏遥想尽办法,才令家人意动,同意联系徐丘松,只为给她一搏之机。 为着这个,魏遥知晓朝华长公主偏爱花草,特特寻了几名老花匠请教,正觉这些时日所获良多,正寻思着待攀上长公主后,如何想法子得皇室子看中,却听闻兄长为了一己之私,竟将那入府机会换了求娶徐锦华之机! 不单叫自己一片心血白白浪费,还断了她的青云路! 魏遥气得险些吐血。 尤其是,徐锦瑟入府献花后,与安平郡主来往愈近,便更觉大好机会平白浪费,不单怨上魏仲棋,更恨上了素未谋面的徐锦华。 魏仲棋自觉对不起meimei,自是百般劝慰,更言待徐锦华过门,有了徐家女为嫂,到时再求徐锦瑟牵线岂不更是便宜? 魏遥冷笑一声,“大哥可真是糊涂,待到嫂嫂过门,meimei都年逾几何了?还得她牵线,只怕早不知嫁到哪个穷乡僻壤去了。如今徐锦瑟才是徐家嫡长女,待她出嫁,必是贵人之妻,哪里还会与商户女来往!” 魏仲棋只得讪讪赔笑。 魏遥又道:“大哥执意要娶那徐锦华,可知她在京中名声并不很好?且我听闻这位徐家小姐,面上似有损伤,兄长好其颜色,若她已然貌若无盐,又该如何?” 能获赏梅宴之邀的,尽是京中名门公子小姐,魏家出身商户,几乎无缘相交。因而当日之事流传虽广,却也只在世家之间,其余诸人只能听得那以讹传讹的版本。 魏遥自知此事,因而也不敢断定徐锦华容貌亏损,只瞧魏仲棋这般神魂颠倒,便知那徐家女姿态必定不凡。 魏仲棋闻听此言,全未当回事。他那日所见,徐锦华明眸皓齿、风采卓然,哪里有半分容颜损毁之相?只当魏遥因着心中不满,将不知从何处听来的传言拿出来说嘴罢了。 他不擅伪装,这番姿态自是表露面上,叫魏遥更是气郁。 但毕竟是嫡亲兄长,便是怨恨又能如何?魏遥心中只将这账记在了徐锦华头上。 魏仲棋求娶徐锦华之事八字还没一撇,倒叫meimei记恨上了她,也是始料未及。 徐锦瑟听闻此事后倒有瞬间诧异,未曾想隔着一世,魏仲棋到底还是看上了徐锦华。 安平郡主瞧她已然心不在焉,便叫侍女将小舟靠了岸,与徐锦瑟一同上岸。 她今日邀徐锦瑟过府只是闲谈,并无甚要事,只在徐锦瑟离府之事叫侍女送了盒糕点过去,并提及月中闻清慧将办场饮宴,欲邀她同去。 这般帖子,一向送去安国公府的,徐丘松与世子不睦,徐家女儿与安国公府的小姐们也不甚亲密,因而除了那场赏梅宴,徐锦瑟竟未参加过几次京中饮宴。 此番安平郡主递出邀约,便是有意带她入京中贵女圈了,徐锦瑟自不会不应。 待出了长公主府,便见门边早已备好车马,另有一批高头大马立在车前,马前手执缰绳之人正是大哥徐锦程。 “有劳大哥。”徐锦瑟先朝他福了一福,方才在鸿雁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徐锦程略一点头,才翻身上马,走在马车一侧。 他此番前来,乃是魏氏所托。说辞虽是不放心徐锦瑟一人回府,实则是想借机叫兄妹二人培养感情。 只十几年来,徐锦程未将庶妹放在眼中,徐锦瑟乍然成了自己同父同母的亲生meimei,倒叫他略微有些不习惯。 徐锦瑟知他心结,倒也不曾强求,两人现今只维持着这般不远不近的关系,倒也算自在。 待到回府,徐锦程将徐锦瑟直送入魏氏房中,自己却未曾入内,只守在门边。 徐锦瑟微微一笑,便掀了帘子进去。 林mama立时迎了上来,“小姐回府了。” 那婆子早已备好的甜汤立时呈上,温度不冷不热、恰适入口。 接过汤碗,不免便想起从前云姨娘备下的那些冰品,浑身燥意时一口饮下虽觉痛快,却是伤人于无形。此般不温不火,方是养生之道。 徐锦瑟饮了几口,只觉暑意都消了不少。 待到喝过消暑甜汤,林mama才引了徐锦瑟入内室,正对上半倚榻上的魏氏含笑的视线。 徐锦瑟心中一热,迎了上去。 半年之前,云姨娘事发,魏氏连惊带怒,委实病了一阵。 徐锦瑟衣不解带侍奉塌前,连喂药都不假他人之手。 如此几月下来,魏氏身子竟逐见好转,虽尚有些虚弱,却也不至无法起身了。 此番举动,也叫两人暌违多年的母女之情迅速升温。 徐锦瑟更是头一次体会到了一位真正的母亲对子女是如何关怀的。 活了两世的她,对这份亲情愈加珍惜。 此刻见魏氏随时含笑,双目之中却似有晦意,联系近来之事,便知魏氏在忧虑什么。 遂道:“母亲可是为二妹之事烦忧?” 当日事后,徐锦华被禁足,原先是在后罩房,后来也不知是谁的提议,竟将她关在了云姨娘住过的耳房。 经历过险些被害之事,徐丘松尤为不待见这个女儿,盖因一见徐锦华,便会想起云姨娘做下的事端。尤其徐锦华刚一醒来便欲加害徐锦瑟,更令他觉得此女颇似其母,不得不防。 因而半年过去,徐锦华竟没能踏出房门一步。 此时二人生辰临近,转眼便真真十四岁上了,这议亲之事无论如何都该提上日程了。 对此魏氏也早有打算,自己体弱不便走动,徐锦瑟并徐锦程的亲事可托长嫂代为相看,徐锦华此时已是庶女,无论如何劳动不得世子夫人。 且她性子早已左了,又在赏梅宴留下那等名声,加之容颜已毁,倒成了一桩难事。 只她是魏氏一手看大,虽不是亲生,心中情分却不是瞬间便可抹消。且还要顾虑她对徐锦瑟的恨意,倒叫魏氏一时烦闷起来。 徐锦瑟见她不语,却是笑道:“女儿觉着,那位魏公子,虽是身份低了些,却对二妹一片痴心,倒不失为一桩良缘。” 魏氏轻叹一声,她又何尝不知,只徐锦华从小当做嫡女养大,自是心高气傲,若真个将她嫁入商户…… “当日云姨娘冒做女儿亲娘,倒曾提过,这魏家是门实惠的亲事。想来对大姐来说也是如此。”徐锦瑟只做不经意般提起。 魏氏却是一凛,她不是黄口小儿,亲疏远近自分得清楚。 云姨娘害她骨rou分离,又对徐锦瑟不怀好意,使得诸般阴暗手段败坏这孩子身子性情,幸而她聪慧持重,竟未其所愿,倒是自己的福分。 此刻徐锦瑟,便是在提醒自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