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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不错眼珠看得入神,连爱玩爱闹的小孩子们都瞪大了眼睛,安分地瞅着,不时发出惊叫。 一场剑阵幻术演完,精彩的表演还在继续,白水部下场,除了外头衣衫。李昀羲笑嘻嘻地说:“真好看。” 白水部耳朵微红,问:“什么真好看?” 李昀羲认真地说:“人好看,演得也好看。” 白水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你又淘气。” 他拿着傩面,和她来到人群之中,立刻就有许多小孩子围了上来,好奇地想看看他,摸摸他。李昀羲掏出纸包的饴糖块儿请他们吃,没几句话就和他们混熟了。白水部拿出几张纸来,和蔼地问他们想不想画像,不要钱,就画个乐,孩子们的小胳膊就争先恐后地举了起来。 白水部就在一块青石板上铺开画纸颜料,数笔下去便画了个活灵活现的小孩子。那孩子接过画像,笑得合不拢嘴,他的伙伴们立刻把他挤到了身后,指着自己嚷嚷:“先生,画我画我!”“先生,先画我!” “不急,都有。”白水部一一满足了这十几个孩子的要求,又拿出一张女童画像。画上的小女孩儿圆圆的眼睛,嘴角翘起,正是京中那只小狸猫变幻的模样,据说长得很像薛蓬莱的小外甥女。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这孩子是我以前路过这里时画的,你们有谁认得吗?” 孩子们把脑袋凑过来看,几个五六岁的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但很快便有两个十岁左右的叫了起来:“这是府河北岸蔡家的弩儿!” 没想到一问还真有相似的。白水部问:“府河北岸蔡家?离这远吗?” “不远。”最大的那个孩子指了指西边,“穿过这条街再过河,就是开珠子铺的蔡家。” 李昀羲问:“真的长得像?你没认错吗?” 这孩子又转头看了看画像:“没错!大眼睛,梳三个抓髻,很像蔡家死了的弩儿。对吧?”他问周围同伴。 白水部惊道:“她死了么?什么时候死的?” “两年前,弩儿和她哥哥弓儿一夜之间就不见了,后来在树林里找到的。弩儿死了,她哥哥也丢了,一直也没找到。” 白水部与李昀羲沉默地对视了一眼。 白水部将画像放在膝上抚平,问他:“你能带我去蔡家看看么?我还答应过,画好后要送给她。她不在了,赠予她家人也是一样的。” 蔡家是开珠子铺的,伙计们在台前忙碌,帘后隐约有个妇人,抱着孩子在拍哄。四五个孩子带着白水部和李昀羲进来,嚷嚷道:“蔡叔,蔡婶,有人找!” 妇人疑惑地招呼了一声她汉子,一同出来:“谁啊?” 白水部拿出画像,将应允过小芸、前来送画的借口说了一遍。 夫妻两人落了几点泪,又问:“弓儿呢?可也有他的画像?” 白水部摇头道:“不曾见过令郎,不知可否描述一下他的相貌,我试着画出来?” 这对夫妻闻言果然欢喜,你一言我一语道:“他额头宽,脸盘子圆,又瘦又高。”“这小子文静,长得像个闺女,鼻头挺……” 白水部依言画去,妇人看着纸上腰背挺拔、笑容清稚的男孩子,流泪夸赞:“像,真像,这就是我的弓儿。” 起了这个头,李昀羲也陪着掉了几点泪,轻声细语地问起往事来。她游历世间,进出宫廷,已经人情练达,不是初入世间的懵懂模样,安抚他人也做得熟练妥帖。 妇人抹泪道:“唉,都怪我今世没福,把这两个孩子拉扯这么大,还生生折没了。那时候弓儿九岁,弩儿也七岁了,唉。” “这小小子,是那之后才有的吧。”李昀羲逗了逗她手里的婴孩,叹道,“太不容易啦。婶子那阵子一定很艰难,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能帮衬你么?” 妇人眼圈红红地说:“唉,我婆家在邻县,也帮不上什么忙。娘家,在我父亲那一辈还是读书人,如今也……原本还有个兄弟,可打小就脾气怪异、猫嫌狗憎的,不肯读书,也不肯踏踏实实学门手艺,一心要拣高枝儿攀去。他十来岁就跟些奇奇怪怪的人混在一起,又离家出走,隔了好几年才回来过一次,帮我料理丧事。后来就再看不到他人啦。” 这倒是越听越像薛蓬莱了。为免惊动她,白水部忍着不提,只笑问:“难不成出家去了?” 妇人嗤了一声:“他能出什么家?拿了个别人的度牒,招摇撞骗罢了。他骗得再多钱,也不是我的。” 套问出许多信息后,白水部和李昀羲越发确定这妇人的兄弟就是薛蓬莱了,便又好言安慰了这对夫妇几句,掏钱买了些铺子里的琉璃珠子,也不要找零,便匆匆告辞。妇人兄弟的名姓并不难打听,他们在街边的南食面店吃了碗笋淘面,便听到了答案:薛青云。卖面的老婆子还抱怨:“这泼皮不厚道,还欠我面钱没还呢,他大姊也不给。” “走,昀羲,”白水部低沉地说,“我们去查查‘薛青云’和当年的旧案。” 离京前,他向鱼周询借了两个用熟的家人。如今,他便派了这两个人,借鱼周询的人情去县衙问薛青云的底细,和他外甥女被杀、外甥失踪一案的案情。 晚上二人回摩合罗班来向他禀报,说薛青云确实是珠子铺蔡薛氏的兄弟,少时读书不成,游手好闲,常和安州几个道观的道士们厮混。又说两年前的案子,至今仍是悬案。而且不止这一桩,城南也有一户人家丢了男孩子,也是九岁。那一年,安州官员的考绩都受到了些许影响,因为除云梦之外,安陆、应城、孝感、应山都发生了类似的儿童失踪案件,却都未能侦破,成了悬案。即使有勉强结案的,也是让罪责重大的囚犯把案子给背了,证据上依然含糊。 白水部沉吟片刻,命他们明日去那些道观打听道士“薛狗儿”。 凤清仪听了情况,便着手安排明日去孝感巡演,方便他们调查案子。他想了想,又嘱咐:“你最好把他们都画下来,把生辰八字也一并打听了,其他情况也越细越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白水部点头:“那是自然。” 几天后,摩合罗班回到云梦休整,去打听“薛狗儿”的人回来,说打听出来了。原来薛狗儿是薛青云的族弟,自小出家当了道士,早就染病死了。薛青云和薛狗儿常来常往,也念得咒,做得法事,道观人手不足就叫他来帮衬。因此他就拿了薛狗儿的度牒,也作个道士装扮在道观里住了一年多,后来就不辞而别“云游”去了。 白水部和李昀羲将九个失踪儿童的画像和资料都摆在了案上,与凤清仪商议。 “共同点很明显。”白水部叹道,“失踪的七个小孩,都是九岁。” “不止。”凤清仪敏锐地指了出来,“你看,四个男童八字全